作为全新事业，应急管理如何从数据上“直面问题、补齐短板”？

　　文：海南雷神安全生产科学院 李长茂

　　媒体报道，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去年还发生了多起公共安全事件和重大生产安全事故，教训极其深刻。对此，代表委员认为，应急管理是全新的事业，只有直面问题、补齐短板，才能让改革的效能进一步得以发挥。

　　说到“直面问题”，不同责任人有不同的感受。一位矿长说：“矿长真的不是人干的！……走上矿长的岗位，……安全这个沉重的担子压得我都快窒息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当你刚进入蒙胧，剌耳的电话铃声响起，简直就象令人心惊肉跳的警笛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直奔调度室，虽说是一场虚惊，你想此时此刻心情能好吗？按规定每月下12个井，但你想，作为一矿之长，你不下井在地面能坐得安宁吗？……每月下井都在18个左右，这不大伙儿都灰谐地说我是‘丁关根’（意为盯的紧、管的紧、跟的紧）！”

　　对于很多责任实体的安全管理人员来说，很多安全质量标准化管理体系，最终都扭曲成“以文件贯彻文件”，扭曲成“以造假数据贯彻管理体系”。而且，无论是“一把手”还是管理人员，面对“民工荒”、一线员工流动性大的难题，都会面临稻盛和夫开始创业开始的幻想“我能不能学学孙悟空，也拔出一把毫毛来一吹，每一个业务现场都是稻盛和夫？”但是，稻盛和夫似乎把梦想变成现实，可是现实世界却没有几个稻盛和夫！于是似乎出现很多类似“别人感冒，自己吃药”的事情。例如，85%事故是员工违规操作、注意力不集中等所致，但几年前的江苏昆山“8·2”爆炸事故，中荣公司董事长吴基滔、总经理林伯昌，昆山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陈艺等14名被告人被判刑。

　　先前政府安全生产监管部门的安全隐患大排查总是搞得轰轰烈烈，要求“不留死角、不走过场”！但在现实中，统计显示仅有15%事故产生于不安全的设备和环境。剩下的85%事故与被检查的设备、环节无关，同“人为因素”更紧密。而在造成事故的“人为因素”中，统计显示，安全意识薄弱因素占90%，安技因素占10%，但是安全培训过程中，安全技术培训占90%，安全意识只占10%。“悲情省长”孟学农山西履任不配专职秘书、轻车从简下基层关注安全生产，但在山西省长任职377天后因山西襄汾溃坝事故引咎辞职。也就是说在“直面问题”上，当安全生产管理、监管投入“看不清效益”，而安全事故发生变成“看不清未来”，最后就会出现，责任实体的“一把手”缺精力，管理人员缺执行力，一线问题员工缺能力，“补齐短板”似乎就更无从着手！相比之下，政府监管更多集中与“应急”，更能集中政府责任机构的资源和精力！

　　但是，我们更希望看到的不是轰轰烈烈的“应急”，而是“无急可应”！任正非前不久说过“只有突破基础理论才拥有核心竞争力”，以举国之力，仍不能遏制重特事故高发，安全管理是否需要基础理论突破？以煤炭行业为例，建国后50年内平均每10年仅发生2.8起一次死难百人人以上的特大煤矿事故，但是，2004年底~2005年不足1年半时间里竟然连续发生6起一次死难人数过百的特大煤矿事故！进入科技高度发达的21世纪今天，短期内煤炭重特大事故发生的概率直线上升10多倍，我们是否应该从“基础理论”这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责任实体“一把手”之所以在安全管理上缺精力，是因为很多“一把手”面对安全事故这一“看不清未来”，似乎总有更重要的事情牵扯“一把手”的时间和精力。即便是“世界第一CEO”韦尔奇，一直到他上任的第16年头，才从内心发现质量管理对公司的重要性。因此才全力投入质量变革。因韦尔奇投入质量变革第三年，就节约15亿元美元，相当于韦尔奇接手美国GE公司当年的全年利润，或者韦尔奇质量变革，相当于不投入任何固定资产投资，却再造一个美国GE公司。那么，在这些财务数据面前，“一把手”还“缺精力”吗？同时，按照海因里斯法则，1起严重事故背后有29次轻微事故，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实际上“事故隐患”本质就是质量管理缺陷，“事故未遂”是因为质量管理缺陷没有及时纠正，“轻微事故”是质量管理缺陷没有及时纠正的持续发酵，乃至最后爆发“严重事故”。而且统计数据显示，质量缺陷损失占营收15%~25%，相比之下制造业平均利润5%。这就是韦尔奇推行质量管理变革的第三年节约的费用相当于不增加固定资产投资而再造一个美国GE公司的原因，韦尔奇主导质量变革后，把平均100万次操作差错从3.5万次减少到3.4次！对于安全管理来讲，这是一个多么可喜的数据！另外，对于越来越多的“一把手”来讲，资金周转率甚至利润更重要。韦尔奇的质量变革，使资金周转率从每年4次上升到8.5次，相比之下一家行业技术上领先的上市民营企业某年度资金周转率只有0.85次，由此造成这家公司在市场上技术口碑不错、市场订单也不少，但财务压力巨大，由此引发供应商不配合、员工人心浮动的状态，所以财务总监却在“总裁培训班”上发言说：“总裁不是人干的”！

　　这里认为，“应急管理作为全新事业”除了事后应急之外，更应该通过应急演练倒逼责任实体提高整体管理能力。特别是财务数据面前，给责任实体贷款的金融机构与责任实体更有“共赢共生”的利益诉求，应急监管部门应该能发挥金融机构的杠杆作用，通过专家智库，通过疏堵结合方式，前瞻性地帮助责任实体更加健康成长，前瞻性“直面问题、补齐短板”，这才是“应急管理作为全新事业”的最佳状态。